目前，第二树与中国旧货业协会合作，在二手办公家具质检、评估、交付等层面制定行业标准，预计今年上半年以中国旧货业协会团体标准的形式颁布。

“字节”“快手”“拜耳”……通过家具上零星模糊的标签，这些二手家具的“老东家”仍依稀可被辨认。这些家具因为企业的业务升级或战略收缩，抑或仅仅因为自身过时淘汰，被企业打包出售，最终流转到这里。 

第二树仓储展示区。摄影：李讯

这里是第二树——国内二手办公家具服务商的北京仓储区，位于北京东北角的金盏乡。来自各大企业的品牌二手家具会流向这里，经过清洗检修，再被销往全国各地。在中国内地，这样的仓库还有十一个，分别位于上海、广州、深圳、天津、武汉、杭州、成都、重庆、长沙。

成立于2009年的第二树循环家具主要提供二手家具的回收、销售、租赁和增值服务，目前的销售业务主要面向企业端。

商海实践往往比想象地残酷。吴海卡直言：“家具的寿命比有的企业还长。”一般品牌家具的保修时长在12年左右，使用寿命能达到15年以上。而大部分初创企业的寿命只有2至3年，随后要么被淘汰，要么升级扩张。在第二树的销售版图中，追求办公家具的性价比和交付速度的小微初创企业占80%。

根据吴海卡的经验，一个容纳20至30人的300平方米办公室，装修费用在10万元以内，其中家具费用在6万元左右，此外还有10万元的设备费用。已经成熟发展的企业会更加在意家具的品质，家具成本可能会更高。而使用二手循环家具，可以减少一半的家具成本。

据第二树提供的数据，2019年，其为滴滴提供了价值230万的二手办公家具，降低了滴滴345万的采购成本。2021年，第二树为蔚来汽车提供约100万二手办公家具，降低了67%的采购成本。除成本外，企业采购二手家具也能降低碳排放量，助力企业实现自身碳中和目标。阿里巴巴在百县扶贫项目中采购的15000套家具，预计将帮助阿里巴巴实现2100吨的减碳量。

今年以来，吴海卡感受到企业对家具等运营成本产品的投入更加理性，企业管理者们希望在保证品质的前提下降低采购成本。

“大型客户比往年要多”，吴海卡说。他指的是员工数量在200人以上的企业。他还表示，除了疫情的影响，企业自身环保意识和健康意识的增强也助推了第二树的业务增长。行业的调整也体现在第二树的货源里。2021年下半年，一批来自教培行业的办公桌椅最终流向了互联网企业，被阿里巴巴用于一个公益项目。

二手办公家具的循环交易，产品供应和需求容易出现时间上的错配。二手商家需要现货供应，以便买家挑选、判断和议价。为了保证稳定的货源，第二树在全国9个城市建立了85500平方米的仓库，总计在库家具约60万件左右。

此外，该生意模式的运营成本仍然较高。仓储成本和搬运、维修、拆装、清洗等运营成本占销售成本的七成左右。通过数字化管理系统，目前第二树将在库家具的平均流转率控制在五个月内。而在库时间超过8个月的家具会被用于公益活动，或者被拆解回收，用于配件储备、废品回收、焚烧发电。

目前，第二树正在推动二手家具行业的标准化进程。第二树目前执行的标准源自其时任股东OB集团。目前，第二树与中国旧货业协会合作，在二手办公家具质检、评估、交付等层面制定行业标准，预计今年上半年，以中国旧货业协会团体标准的形式颁布。

为了增加货源供给，第二树也计划推出自主品牌，与回收的二手大牌相结合，形成可租可售可回购的商业模式，在售卖时便提前绑定数年后的回收价格，并在今年于北京开设线下门店。

2023年，第二树计划在中国香港建立仓库，探索境外的回收营业模式。“当香港这个整个的业务模式比较稳定之后，下半年会复制到新加坡。”根据吴海卡的观察，香港、新加坡的企业迭代速度更慢，市场需求稳定。“新加坡大约有50万家企业，数量相当于我们的长沙。”

太仓市同创碳中和促进中心副主任文婧对界面新闻表示，家具循环经济模式并非新事物，传统家具公司也在探索循环经济的可行性。

2022年5月，居然之家推出“洞窝”APP，提供二手家具以旧换新和销售服务。宜家则希望在2030年将二手家具转变为一个完全自循环的业务。2021年5月，宜家开启了为期九天的半价回购二手家具活动，根据家具实际状况以原价30%至50%不等的代金券回购二手家具，回收后的家具将在单独分划的区域中进行出售。2019年，宜家还曾宣布将在国际市场推广家具租赁业务，家具租赁范围以沙发和桌子为主。

文婧说：“家具循环经济一方面减少了资源的浪费和垃圾的排放；另一方面，对于使用企业而言，购买二手家具本身就是在践行企业ESG战略和履行企业社会责任，有助于全社会的碳减排和可持续发展。”

她认为，未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企业重视ESG发展战略，我国会出现更多家具租赁服务商、旧物新生服务商、低耗环保建材供应商等“零碳办公”甚至“负碳办公”服务供应商以及相应产品和解决方案，激励和支持企业和消费者选择更加健康、安全和可持续的生产生活方式。其中，利用更具可持续性的原料、发展更具可持续的产品和打造循环经济模式是实现上述愿景的重要一环。